《母示三则》

一

生前，母亲常说，做官的爹，不如讨饭的娘

不过在墓外，有爹和没爹的日子，是不一样的

二

母亲还说，人活世上，有些东西，不是钱能买到的

可如今，连空气，都可以卖出个好价钱

三

母亲也曾说，人，这一辈子，钱，是赚不完的

但坟前，烧不尽的，最多的还是银锭、纸钱

《路，还是这条小路》

他曾每天用自行车载着她一起去上班

一起去赶三月的庙会，十月的花潮

就像俩只忙碌的蜂蝶穿梭在时间的隧道

现在的他，已经骑不稳自行车了

只能用脚踏小三轮载着她一起出门、回家

空空的车斗里躺着一把竹椅，一车斜阳

《糖人》

你用黏黏的糖油，在砧板上

画龙、画凤、画狗、画猫、画鸟、画花草

粘上一根细细的篾片

你，就举起了整个春天，整个世界

而在城市的一角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

糖龙、糖凤、糖狗、糖猫、糖鸟、糖花草

都不过是人们嘴角的一丝甜沫

像你额头上的汗水，说抹也就抹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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